冰壺賽道是怎么做出來的？為什么運動員要拿刷子刷冰面？
盡管新冠肺炎疫情在全世界的蔓延讓眾多體育賽事取消或延期，但仍有一些重量級賽事即將登場，比如有媒體報道，2020女子冰壺世錦賽就將于3月14日—22日在加拿大喬治王子市舉行。
有人把冰壺稱作“冰上國際象棋”，與速滑、短道速滑等常規體育賽事相比，冰壺一直被看作是優雅而神秘的冰上運動。而且它也是所有冰上運動中對冰面質量要求最高、也是最為精細的運動項目，哪怕只是冰面1攝氏度的溫差、1毫米的平整度偏差，都會影響到運動員水平的發揮。
那么，進行冰壺比賽的場館是如何打造符合標準的比賽冰面的呢？為此，科技日報記者探訪了2022年北京冬奧會場館——由“水立方”華麗變身的“冰立方”，并請教了相關專家。
你以為冰壺賽道是水平的？ 錯！U型賽道讓運動員可以打出弧線球
“冰壺的賽道長45米，寬4.75米，是由上下7層如‘夾心餅干’的結構組成的，賽道最下面是鋼結構支撐體系。”冰立方場館運營部責任工程師、國際制冰師助理張金泉告訴科技日報記者，“然后依次是10厘米輕制混凝土預制板和同樣厚度的保溫層，接下來是PE防潮隔離層及無紡布層。在5厘米的制冰排管及蜂窩支架之上，才是運動員接觸到的真正冰層。由于冰壺比賽對冰面要求極高，因此每平方米賽道在承受150公斤重量的情況下，冰面變形不能超過1毫米。”
記者在現場觀察到，冰壺賽道并不是平的，冰道向內稍凹，形似一個坡度不大的U型，因為U型的冰面可以幫助高水平運動員打出弧線球。冰道的一端畫有一個半徑為1.83米的圓圈作為球員的發球區，被稱作本壘。冰道的另一端也畫有圓圈，被稱為營壘。營壘由4個半徑分別為0.15米、0.61米、1.22米和1.83米的同心圓組成。外面兩圓之間涂為紅色。在冰壺場地前后兩端各有一條藍色的實線，稱為“前衛線”和“后衛線”。冰壺擲出后，如果未進前衛線或越過后衛線都視作無效，將被清出場外。
冰壺比賽時，由兩支球隊進行對抗，每隊4名球員。比賽共進行10局。每局兩隊交替擲球，每名隊員分別擲兩球，8人共16球。兩隊按一壘、二壘、三壘及主力隊員的順序交替擲球。在一名隊員擲球時，由兩名本方隊員手持毛刷在冰壺滑行的前方快速左右擦刷冰面，使冰壺能準確到達營壘的中心。同時對方的隊員為使冰壺遠離圓心，也可在冰壺的前面擦掃冰面。當雙方隊員擲完所有冰壺后，以場地上冰壺距離營壘圓心的遠近決定勝負，每石積1分，積分多的隊獲勝。
你以為冰壺賽道是光滑的？ 錯！上面布滿冰粒可以加速壺體滑行
“在所有冬季運動的冰面制作中，冰壺場地可能是最難的，因為影響冰壺運行的因素很多，從水質到環境氣溫、從環境濕度到空氣流動情況等等。”被稱為國際頂級制冰大師的漢斯·烏瑟里希說。
漢斯從事制冰工作多年，認真嚴謹，已3次被冬奧組委指定作為“御用”制冰師，韓國平昌冬奧會冰壺比賽場上平整光滑的冰面就是出自他之手。
冰壺比賽對冰面光滑度和平整度的精準要求非常高。在冰球比賽中，如果冰面存在十分之一平整度上的誤差并不會對球員的快速滑行造成影響，甚至運動員可能都感受不到。但這個誤差若是放在冰壺比賽的冰面上，就會產生非常大的影響。
據介紹，一條高質量的冰壺賽道冰面，至少要保證壺從出手滑行到賽道末端，這段大約4到5英尺的距離用時在24—26秒。“如果冰壺只滑行兩英尺，就說明冰面沒有達到要求。”漢斯說。
張金泉介紹說：“制冰時灑水很講究，要用純水，時間需要8至10天，首先要在賽道上凍一層底冰，要用細水管把水一點點均勻澆上去，然后補水、噴白漆。噴完漆后再經過精準測量，用色漆畫上本壘、營壘、標志線等，然后繼續補水、找平。平整度達標后，用刮冰車修出弧線，從而形成符合要求的冰壺比賽賽道。”
與人們想象中不同，冰壺賽道并不是非常光滑的，冰面上甚至還有一層薄薄的冰粒。據國家游泳中心總經理助理、高級工程師賈宇介紹，制冰師每次在制冰時，會先開著制冰車平整冰面，然后在光滑如鏡的冰面上噴灑水珠，每一顆水珠通常在2到3毫米大小，這些水珠遇冷凝結成冰粒，被戲稱為“鵝卵石”。
為什么要這么做呢？“制冰師灑水‘打點’是為了減少摩擦，因為冰壺很沉，大約20公斤一個，壺底是平面，中心凹進去一點，為了減少其與冰面摩擦，在冰上鋪設小冰粒，這樣可以縮小冰壺壺底與冰面的接觸面積，減少摩擦，使冰壺速度加快。所以冰壺并不是在冰面上滑行，而是在這些‘鵝卵石’上滑行。”賈宇說。
那么，問題來了，在觀看冰壺比賽時，常看到運動員 “擦地板”，擦的就是這層“鵝卵石”嗎？賈宇進一步解釋說：“我們看到的‘擦地板’對運動員來說叫‘掃冰’，是冰壺運動中非常重要的一環。其原理是在冰壺運行的軌跡上把冰面的顆粒磨平，增大摩擦面積，在一定程度上微小地改變冰壺原先運行的速度或是軌跡，畢竟在奧運級別的比賽中，幾毫米之差就能決定出勝負。實際上，隨著比賽的進行，冰面上的顆粒會逐漸被擦掉一部分，而頂級運動員會不斷根據變化來調整投壺和掃冰的策略，在對大量細節的掌控當中進行博弈和較量，見微知著，這正是冰壺運動的魅力之一。”
你以為冰壺館溫度是恒定的？ 錯！為避免影響比賽館內溫度分三層
據說冰壺以前是一種戶外運動，但是現在在室內比賽，冰壺館里布滿燈光、攝像機，還坐著很多觀眾，這會產生大量熱量，而如果溫度太高，冰面就會受到影響，導致冰壺不能正常滑行。若比賽在邊區賽道進行，因為靠近觀眾區，溫度、濕度的變化會影響到冰面狀態，造成運動員在比賽時讀冰（即搞清楚整個冰面、場地特質等狀況）不精準，影響比賽成績。張金泉介紹說，冰壺比賽要求場館凝結露點溫度在零下4攝氏度以下，冰面溫度約在零下4.5攝氏度—零下5.2攝氏度，館內溫度在12攝氏度以內，而這些數據會直接影響冰壺與冰的摩擦系數，從而左右運動員的比賽成績。
因此，冰壺比賽對賽場環境的要求極為嚴苛，涉及到對場館內溫度、濕度、通風、節能等方面的要求。現場的溫度必須按照冰面溫度、冰面以上1.5米高度溫度、看臺溫度三層控制，每層的溫度控制要求精度較高。
如何實現復雜的溫度和濕度分層控制？以被改造成冰壺賽場的“水立方”為例，原來“水立方”的濕度較高，這樣的環境不符合冰上項目比賽的要求，因此“水立方”升級智能建筑管理系統，增加了除濕功能，以確保賽場的冰面質量。
張金泉說，既要通過智能建筑管理系統對冰場溫度與空氣濕度實時監測，還要升級場館內的空調系統、通風系統與制冷系統，確保當現場溫度發生變化時第一時間進行精準調控。
據介紹，為保障“水立方”的室內環境條件符合冰壺比賽的要求，國家游泳中心設置了包括4000多個傳感器領銜的樓宇設備管理系統，可以控制和監測場館內的溫度、濕度、PM2.5濃度等變化。(記者 華凌)
